“白日不到处,青春恰自来。苔花如米小,也学牡丹开。”清代诗人袁牧这首诗,是苔藓的灯塔,散发澄黄的阳光,晶莹地射在苔藓的小花上。我看到了苔藓凭借顽强的生命力,去突破阴暗潮湿的恶劣环境,在重重窒碍中焕发青春的光芒,开出一朵如小米般花朵,继续着生的理想。我的父亲恰恰是这样的一个人,他是我心中的英雄,轻如苔藓,也重如苔藓。
父亲的英雄是苏武。他的床头放了一本罗曼·罗兰的《米开朗基罗》,书略显破旧,最常看的是扉页:“世界上只有一种真正的英雄主义,那就是认清生活的真相后还依然热爱生活。”他说苏武是真正的英雄,面对波折,从不忧愁。
父亲年过半百,才明白何为被遗弃而不是被遗忘。苏武被选择又被遗弃,牧毛节是他全部的使命和尊严,他在那大漠的边疆等白了发,却从未有过一丝错付青春的念头。或许此刻的苏武是孤独的,他同在大漠孤烟中的马未一般,奏着苍凉的小调,他们都在独歌独赏。他似鹤掠过那处“寒塘”,跨时代而来,他的心,他的灵魂都热闹起来了。他被千千万万人所铭记,被我心中的英雄所敬仰。
日剧《逆境重生》中说,“人每次都是为了重新开始,小学升初中,初中升高中,高中升大学,大学到找工作。都是为了重新开始。”此刻,父亲手拿白纸,纸上没有清晰的地图,却不必哀叹,因为他可以随心所欲去描绘属于自己的蓝图。如今国家号召“万众创新,全民创业”。或许,父亲下岗了,是为了更好地重新开始,虽然曾经的他被选择,但终究不是被遗忘。唯有不妄自菲薄,才能徐疾得体逝馀生。
我的父亲,如同一片青荷,无法承接一个世纪的流转,却足够去承接养育我的露水。我的父亲,他不善言辞,他能独自一人在绿色山坞中手提孤灯,触石前进。但无论羊肠小道或是康庄大道,我都希望能与他一路同游。
旭日的颜色,像纯红的花朵。我站在门前,阳光照在这片干净又深沉的土地上,我感受这份静谧。听,风轻轻灌入我的耳朵,我想起席慕容的《十字路口》:“风,又轻柔,还能在斜阳里疲倦的微笑,人生也极平凡,也没有什么波折和忧愁”。我相信,落日熔金时的忧伤终会带来充满明朝希望的温暖。